一条咸鱼

【726的无标题现实向流水账】

大多数事情是真实发生的,小部分细节也是真的。

小幅修改,再也不改了,嗝儿

顶多就是bromance la……窝像会drive car的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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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儿子是英格兰人噢。” 

“闭嘴吧,英格兰老头。” 

“你女儿也是英格兰人噢。” 

“……他!们!只!会!代!表!苏!格!兰!踢!球!” 

像是有意报复一样,在每次被James调侃国籍后,Andy就会用比平日重十倍的格拉斯哥口音跟周围人对话。队里的英国土著尚且能在强忍不笑的情况下和Andy完成交流,但像Mo这样的无辜受害者只能又一次拽着Dejan让后者给他当苏格兰语翻译。这个时候,Dejan的第一反应是去戳一下James:“你又把Robbo怎么了?” 

“显而易见,我刚伤了他勇敢的心。” 

“噗嗤——”有人瞬间接住了梗。有的人并没有反应过来,但是看到Andy在一边也露出了笑脸,便也随之轻笑起来。 


Andy为他是苏格兰人而感到骄傲,地球人都知道。代表国家出战对每个球员来说都是一个梦想、一种荣耀,成为国家队队长则是一份略显奢侈的肯定与嘉奖。在接过队长袖标的这天,Andy的手机毫不意外地爆炸了,各路友人各个渠道的祝贺不得不让Andy一天给手机充了五回电。他乐呵呵地接听了每一个电话,回复了每条美好的祝愿,一整天都兴奋得仿佛飘在云端,直到那天晚些的时候他看到了James发的最新推特:

“祝贺Robbo!另,最好去健身房多练练,别让队长袖标滑下来!”


James没有就此放过Andy。一进健身房,James就在Andy常用的哑铃上做了手脚。他把原有的配重片全拆了,然后安了一摞大了一圈的上去。Andy来了之后看也不看拿起来就练,结果练了几下就累得怀疑人生。看着Andy一边“seriously”一边蹲下仔细检查哑铃,James在一旁憋笑,憋到拿不住手中的杆儿不得不提前停下。Andy抬头就对上了James憋得变了形的脸,James秒破功笑得令人侧目。“你这个英格兰糟老头子坏得很!”Andy又气又笑地埋汰James。“为你好,不然你的队长袖标一场得掉五百回。”James故意跟这个梗过不去。“闭嘴,英格兰老头。”“哎,要尊重长辈。”一边的Ox冷不丁插了一句。“不,我错了,我该尊重一下队长。”James一本正经地看着Andy。

在James再次破功之前,Andy象征性地脸红了一下。


随后的赛季里,利物浦联赛欧冠两开花。联赛方面曾一度甩开曼城7个积分。后来利物浦打了个盹,给曼城追上了,在那以后利物浦就进入了联赛夺冠看天意的状态。

Andy觉得他在利物浦打盹这件事上得背锅。他在打莱斯特城的时候脑袋一热抬腿绊了人,送了对面一个任意球,更惨的是那球进了,最惨的是最终比分是1-1。在那种每分必争的情形下,一个犯规所引发的蝴蝶效应让Andy差点不敢回更衣室。在James过来把他拉走之前,Andy在kop看台前徘徊了很久。“咋,联络感情呢?”James走来调侃道,然后望着kop看台,用Andy能听见的声音接着说道:“他们喜欢你。一般人早躲更衣室了,你还站这么近,果然有恃无恐。”

Andy笑了一下,意识到好像是这么回事。球迷们都微笑着,对着他鼓掌唱歌,丝毫没有怪罪的意思。相比之下,回更衣室向队友“谢罪”似乎更加困难一些。James对此心中有数,他把一只手搭在Andy的肩上,望着旗帜飘扬的kop看台,说道:“不要责怪自己,也不要辜负他们的期望。”

要将命运紧握在自己的手里。如果命运不在自己手里,那就尽人事听天命。


Andy以为自己能吃一堑长一智,然而令他自己都感到失望的是,在后来做客安联的欧冠比赛中,他又一次上头了。可能是因为那场比赛被拜仁的边锋耍得有点心理失衡,在临近终场的时候,Andy再一次抬脚踢中了对放球员,并领到了累计第三张黄牌。比赛结束后,Andy失魂落魄,站在球场中间憋红了眼眶。James第一时间凑过来,以耳语安抚。“下一场我踢,你该休息了。”简单的一句话却有奇效,Andy没在球场上哭出来。经历过多个足球心碎时刻,Andy发现自己唯一的死穴就是怕被团队抛弃。滑落的队长袖标可以重新戴上去,丢掉的奖杯明年可以拿回来,只是——如果被抛弃,那么一切都得被推倒,一切都得重头来过了。即使过去了那么多年,即使今天的Andy已经登上了职业生涯的顶峰,但是每当想起当年被凯尔特人抛弃的事儿,Andy还是会感到十分难过。即使他确信现在的利物浦不会抛弃他,他也不愿意离开利物浦半步。


这次的Andy稳住了情绪,而后来的James则选择了放飞自我。逆转巴萨之后,James罕见地在赛后落泪了,这显然为Andy提供了一个把柄。重返训练场的第一天,Andy就拿这事涮起了James:“震惊!詹姆斯米尔纳在对阵巴塞罗那的比赛结束后当着五万人的面哭鼻子。” 

多年的与Andy拌嘴的经验让James能够游刃有余地应付这种调侃:“比那要多,Andy,那场比赛全球转播。” 

Andy不依不饶,抬起手在James的脸前打了个响指:“那是你第一次在场上哭吧?” 

James的内心毫无波澜:“打完拜仁,你差点当着至少七万五千人的面哭鼻子。” 

“可我没有!那是事实!”Andy张牙舞爪的样子显然是中了招,但是他很快反应了过来,立刻把话题转了回去,“另一个事实是,打完巴萨后你在哭。” 

“我那是在用眼睛排汗。”James仍然绷着脸。 

听到这里,Andy双手一摊,眉毛一挑,一副“对话结束,你开心就好”的样子转身走开,走着还不忘用加强版格拉斯哥口音和球场DJ的语气大声广播:“James Milner, crying like a baby after kicking Barca out of champions league.” 

在大家的哄笑声中,James强装一本正经:“谣言。明星的必修课。” 

“明星?谁?在哪?”Ox突然冒出来,并把一只手平行着举到额头上做了一个“look”的动作。 


如果我们最终赢了,你会不会哭啊?

James和Andy其实都想问对方这个问题,然而最终都没问,毕竟那一天近在眼前。终场哨响的瞬间,Andy跪倒在了草地上。James跑过来,紧紧地和Andy抱在了一起。这次他们俩都没有哭,不过有些队友早已旁若无人地哭出一条河了。在后来的游行大巴上,James和Andy站在大巴的最前面,中间隔着两个人。只是不经意地一扭头,两人的目光便完美地对接了。隔着俩毫无察觉的电灯泡,James和Andy笑得非常灿烂。


利物浦的新王朝已然建立,下一步将是打开心结,去冲击球队三十年都没再碰过的联赛奖杯。“可我怎么觉得欧冠更有分量。”Andy小声嘀咕。“因为你没碰过英超奖杯。”James一肚子坏水。Andy刚想说“难道你碰过”,突然意识到James真的碰过。头一回,Andy面对James的揶揄没有回嘴。

“不过你说的没错。英超诚可贵,欧冠价更高。两个我都要。”James随即还是认可了Andy的观点。

两个我都要。听起来有些膨胀,但是放在现在的利物浦身上却意外地合适。如果不是现在,那又该是什么时候呢。现在的利物浦有着世界级的锋线,世界级的后防,和世界级(universal)的米尔纳。Andy想,如果我的苏格兰队友也能有这个水平就太好了。


在英超开局四连胜后,各大联赛被国家队比赛暂时中断了一周。James已不在国家队很多年,他选择利用国家队比赛日保持住自己魔鬼筋肉人的称号。Andy在苏格兰国家队当队长已经一年了,一年来没变的是他又在国家队比赛中碰了一鼻子灰。尽管Andy知道那么想没必要,但有那么几个瞬间他真的在想自己为什么不是个前锋,能凭借个人能力搅翻对手整个后场,撕裂对手防线,靠一己之力决定比赛,带领球队杀出重围的那种。即使自己在左后卫这个位置上已经是顶级水准,但是,左后卫毕竟是左后卫。当右边的队友不靠谱时,Andy就没法前插,几乎无法在进攻端做出任何贡献。而那些唯结果论的球迷,几乎对球员在防守端做出的贡献置若罔闻。再加上俱乐部国家队两边跑,Andy觉得身体有些不堪重负。他一直都为能代表苏格兰出战而感到自豪,每场比赛也必然是用了十分的力气。对于国家队,Andy觉得问心无愧;然而有些人好像并不这么认为。

有件事情Andy是越来越不明白了:在苏格兰国家队他似乎得不到球迷的喜爱,球迷的批评声永远大过赞美声。他们把Andy出色的发挥当做理所应当,而Andy一旦犯错,他们就会拿出放大镜仔细端详那个错误并随后在社交网站上对之大书特书。国家队队友令Andy心累,而欲求不满的球迷令Andy心寒。

“利物浦的安迪罗伯逊和苏格兰的安迪罗伯逊分明就是两个人嘛!”“罗伯逊真是个被严重高估的球员,离开范戴克也不至于踢成这样吧。”“这就是国家队队长的态度,在俱乐部踢得风生水起,在国家队甚至不屑用力。”“罗伯逊没有领导能力,别傻傻地非要把队长袖标交给全队最好的球员了。”起初只是这些批评,Andy尚且能忍,因为他承认自己的状态有所起伏。然而很快批评就变成了谩骂,这下Andy有点吃不消了。“一坨屎(shitebag)”“傻屄(cunt)”,Andy知道这样很傻,但他还是很气。更憋屈的是,面对摄像机,他只能一个劲地承认错误并且说一些客套话:“球迷有不满肯定是因为我们做得不够好,我们只能去努力让球迷们感到满意。”


回到利物浦,紧接着就是周末联赛+周中欧冠二连。Andy没有替补。一线队除了他没有正牌左后卫。联赛后欧冠前的训练,Andy直接缺席了,他在队医那里躺着。James练完立刻跑去找到Andy,直截了当地说:“你如果觉得不行,就直接讲。你踢太多球了,赛季还长,你得休息。”

“赛季还长,以后有的是机会。”James知道他没能说服Andy。

克洛普最终发出的消息是“罗伯逊可以出战周三的欧冠比赛”。没有一丝犹豫,Andy跟着大部队坐上了飞往客场的航班。


即使连续两年碰到拿波里,利物浦也依然没能在客场拿到分数,并且以相当打击人的方式输掉了比赛。在比赛的最后10分钟里,Andy被人碰了瓷。他根本没有碰到对方的人,可对方的人直接表演一个重心骤移撞到Andy身上落在了禁区里。点球命中,0-1。更令人崩溃的是,在伤停补时中间,一向稳健靠谱的Virgil突然送出一记莫名其妙的回传,于是Andy和门将加上对手一共三个人都向球冲了过去。此刻的Andy已经累到双腿发软,跌跌撞撞挣扎了几步就再也挪不动脚了。Adrian读不懂Andy似进非进的步伐,也来不及出来,于是球被对手拿到了。0-2。末节崩盘。

早已被换下场的James坐在场边目睹了一切。他很心疼Andy,也有些后悔。他觉得当时自己应该多劝劝Andy,一直劝到他同意乖乖交出左后卫首发为止。毕竟换谁都经不住一场连着一场这样踢啊。

仅仅是跟其他队友拥抱鼓劲那一阵功夫,Andy早已脱离了James的视野。James赶忙跑进球员通道,果然看见了Andy,他正一反常态地一个人孤零零地贴着墙壁往更衣室走。见状James立马几个箭步上去蹿到了Andy身边。 

Andy看起来沮丧极了。见到来者是James,也只是忿忿地说了句“我他妈的连他腿毛都没碰到”便低着头不再说任何话。James只得摩挲着Andy的脑壳重复着说:“知道,我们知道。不是你的错。” 


Andy在淋浴间里呆了很久,他并没有疑惑为什么没人来催他,直到他猛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错过了球队大巴的发车时间。“oh shit!” Andy一拳打停花洒,胡乱地用毛巾擦了擦身子,套上衣服赶忙往更衣室跑去。不出所料,更衣室已经空了。“f--k me!” Andy忍不住又一次咒骂道,然而下一秒他就很想把自己的舌头咬掉,因为他突然发现James就坐在自己眼皮底下。 

James晃着腿,看着湿漉漉的Andy,悠闲地说:“噢,你出来了。不用急,我跟渣叔打过招呼。” 

…… 

一阵很尴尬的沉默,Andy什么也没说,走向了自己的位置。James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开口,话到嘴边却被堵回去了。 

“James,我跑不动了。我太累了。” 

Andy把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摔,一屁股坐到凳子上,用双手捧着脑袋。 

“对不起,第二个球……但我真的跑不动了。” 

“不要这么讲,Andy。”James的语气极端地冷静,“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我的腿很疼。我全身都疼。” 

James从包里摸出一个药盒,并沿着地面把它推到Andy脚下。“队医说,如有需要晚点可以联系他。” 

“对不起。” 

看着低头不见脸的Andy,James终于也没再说什么,转而拿出手机叫了辆车。

两个人沉默了一路。Andy不声不响,只是偶尔地翻看下手机。一直到睡前,Andy才突然冒出来一句:“我现在最大的愿望是一睡不醒。”

James看着Andy,Andy看也不看James,背过身迅速躺下,只留给James一个后脑勺。


事情发生的时候大伙早各回各家了。James发现的时候,推特上已经传开了:安迪罗伯逊删除了自己的推特账号 ,因为他在踢了一场烂球后被球迷喷惨了。

James看见后皱了一下眉,并点开自己的关注列表扫了一眼,发现Andy的账户果然没了。屏幕顶端此时弹出一条消息,来自利物浦的群组。James点进去一看,发现大伙清一色都在安慰Andy。唉。一路不声不响,全程戴着耳机,不给我开口的机会,到头来你小子还是过不去。James摇了摇头,随即拨通了Andy的电话。

“哈喽?”

“嘿Andy,你还好吗?需要聊聊吗?”James单刀直入。

“我好着呢。”对方的语气平淡得像一杯白开水。

“你确定吗?”

对面甚至轻笑了一下,然后才回应到:“我真的没事,我这跟儿子玩呢。”

“那,想说说推特的事儿吗?”

对面这次笑得很彻底,甚至带了点“你瞎担心什么”的意味。就在James差点忍不住要说出“I am concerned”的时候,Andy开口了:“James,就这么说吧——我不想看见那些差评恶评,所以把账户关了。眼不见心不烦。”

“谢谢你James,我没事,清净一下就好。”

Andy的坦诚打破了James的说教计划,也使得James悬着的心放下了大半。


几天后的训练场上,Andy出现得格外早,早过了劳模James,但是没早过Sadio。塞内加尔队长一脸憨笑着走过来,拍了拍Andy的背,什么都没说。Andy心领神会地笑了笑,顺便摸了一把Sadio光溜溜的脑门。

大伙一个接一个地到了,每个人来后第一件事都是先向Andy问个好。Dejan过去捏了一把Andy的脸,Bobby罕见地用英语问了句“you alright?”。其中Virgil显得有些夸张,大个子对着Andy又搂又抱,还说了些类似于“不好意思让你受委屈了”的肉麻话。Andy知道那是真心实意,但是从Virgil嘴里冒出来还是太违和了。起码换些配得上你高大威猛的外形的词儿吧!随后克洛普来了,他二话不说就给Andy一个熊抱,还附上了一套完整的渣式按摩,把Andy的脸给搓得红扑扑的。然而结尾还是很虐的,克洛普一记重拳打到Andy的背上,痛得Andy一声惨叫。“把头抬起来!小东西。”克洛普这样说道。


训练结束回到更衣室,James没忍住,还是旁敲侧击提了推特的事:“怎么说删就删,你的哭穷神推没了啊。” 

Andy的回应令James大跌眼镜:“谁说我删了?”

“哈?”

“我只说我'关'了。”

Andy掏出手机,当着James的面,把自己的推特账户——恢——复——了。一套操作看得James目瞪口呆,令他不得不在心里默默赞同Andy叫自己老头子是有正当原因的。

“原来推特还有开关的?”

“多了解了解当代社交工具吧,英格兰老古董。”Andy一脸得意,把手机收回了兜里。

这话一出,James百分之百确定Andy彻底没事了。

“你这个苏格兰臭小子。”James笑骂到。

“不,他可是苏格兰队长。”Virgil突然出现并纠正了James的用词。

“喂big man,对前辈说话的时候用词要礼貌一点!”

“咳咳,刚才是哪个臭小子叫我老古董来着。”

“噢,我错了!——我以后还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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